• 江南的初春

    江南的初春   返校虽已是入春的季节了,寒风却时常要刮下我的帽子,小雨淅淅泠泠地下着,三日不见阳光。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在开学的繁忙中沉闷在一条条未办事项下,这初春不像是莺歌燕舞或是泉水叮咚,甚至它连一点活泼的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经过一个长长的寒假回来后的抱怨声。我们像是一头扎进泥沼中挣扎的无头苍蝇,重拾着学习的状态。我未曾想过这就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一个初春,充满了灰丫丫的不满和按部就班的苦恼,没有“日出江花红胜火”或是“风细柳斜斜”,有的只是压抑在这片天空上的乌云和不曾被晒干过的地面。  我垂着头踩在回寝室的石桥路上,一声从石凳下冒出的鸭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循着好奇心的指引慢慢靠近路边的湖畔,两三只鸭子在泥地里打着滚,嘴里唤着愉悦的声调像是在叫醒这抹春意。我心里的阴霾被它们顽皮的打斗一点点抹除干净,嘴角慢慢扬起笑意,直起身子才见平静流淌的湖中,黑色皮毛上耀着一点青绿的野鸭稳着身子扑腾扑腾在水里划动着自己的脚丫,脑子里猛地蹦出一句扬扬的诗歌“春江水暖鸭先知”。我仰起头看向白苍苍的天空想,大抵也就这几只小鸭才会快乐地感受到我感觉里冷冰冰的春意。我站在石板路上看着它们从岸边扑闪着翅膀跳下去伸展着身体,心里不由得扬起些许笑意,只可惜我不是那只小鸭子。  野鸭在水中舒畅的身影在我心中埋入了点点春意,我骑车迎着夹带雨丝的风慢慢行进在江大的校园里,思索着如何去安排我的时间。琐碎的事情从来不会消失,但只要精心梳理,一切又自然而然变得简单。忽的一抹红色打断了我的思路,原来是海棠悄悄爬上枝丫,爬入我的心头。这抹红在绿意中格外耀眼而漂亮,原来春意并没有迟到,我只是在寒风中失去了对春意的敏感。  我又一次踏上回到寝室的路,路边叫唤着的鸭子一摇一摆地踩在尚还坚硬的泥地里对着我摇了摇脑袋,我的心也一点点被这小小的动物唤醒,放下一颗繁忙的心去感受这初春。实则初春也没那么冷了,这不归途中还有笑脸相迎的朋友以及一个温暖微笑吗?桃花也开得正巧,嘴尖一点明黄的不知名鸟儿扇动着夹着几根白毛的翅膀,似乎想要引你去赏赏这冷春。那树叶下滴落的露珠冲刷着这片广广的天地,让我的心神也随着遨游。停下脚步,这江南从书里走出,唱着雨滴滴落的歌,婉转地将微风抚到你的脸颊上。  江南的春意虽然寒冷却也是诚恳,不如偷得一日之闲,找个阳光普照的天,任金灿灿的光扬在水面上去游游这春,又或者是在这雨里支起一把伞,逛一逛诗词里的江南,我听闻他人说:这段时间樱花快开了。(夏玉溪)

  • 草在默默生长

    草在默默生长   草,在不见光日的地下暗暗生根,从或松软或硬实的泥土里抽身而出,在陌生清冷的空气中生出芽。  清风吹来,草摇曳晃动,若是一阵没轻没重的大风,飞沙走石,不经意间便可将草拦腰折断,首尾分离,空空留下几处细细的草根,运气不好的话更是要连更拔起。草的生长多为不易,若说尚有庆幸的话,或许便是作为一株草,它所求不多,几近没有了,一点阳光,一点土壤,一点水便可让它舒服生长。将叶子拢在阳光里,暖洋洋的,体内的绿色星星点点渐渐汇聚,不再是在阳光下不真切的嫩黄。绿色逐渐浓郁,草自绿色中长出。  草,走过黎明的寒冷,迎来初阳的升起,阳光从天边爬进自己的脖子,和煦的暖阳下,看见蝴蝶扑翅而起,随意地选择几处短暂的歇脚。树叶在透明的风的牵扯下,晃动着身体。太阳爬到最高,草微微蜷了蜷身体,视野更加开阔了。鸟儿在上方闪过,虫子从自己身下钻出,倏地,虫子成了鸟儿的果腹之物。阳光渐渐散去了热量,太阳悄悄回到了天际,云朵散了又散,一天的一半就要过去,黄昏不知不觉中降落,天把夜的毯子盖上之前,留下一隙西天的风景。光线渐渐暗下来,四周物体的轮廓越发冷落清晰起来。草,伫立在黑夜中,潮湿的水汽粘附了一身,抖抖索索的冷入了毛孔,等待下一个太阳升起,而水汽凝成了一个个露珠,等待着阳光将它们带走。  草,一生无法随心所欲地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它们穿不了河,上不了岸,但它们能翻山,它们翻山越岭地生长,无边无际,没完没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是它,尽管一阵清风可以让它们一个压一个倒下一片,一阵大风甚至将它们连根拔起,但它们依旧可以立起自己的脉络,牵附起全身的重量,依旧挺立。草,是卑微的,随处可见,在楼梯水泥缝隙里它们也能存在,它们过多的存在;可草,也是安静的,不争不抢,本分节制。春日,草肆意生长,在温暖的空气中加速血液的奔流,在不知不觉中从腐朽的尸身中探出脑袋,带着初生的嫩黄,不惧被初春寒冷的空气冻缩脖子,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它们,总是最先感知春天的到来。夏日,烈日当空,阳光带来的热量把草紧紧裹了一层层,密不透风的,沸腾了草的血脉。它无法远行,也躲不到阴凉下,于是,身上的绿色变得浓厚,脉络变得坚实。秋日来临,山坡的枯草染上了黄金的色调,它们枯掉的只是躯壳,灵魂仍是绿色。草离开此世,世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土地露了出来。它没有果实累累来取悦人类,它除了孑然一身外,一无所有。草的一生未行半步。  草,在初春,脉络里的血液开始再次奔流,绿色的脉络有着水渠和船,在深秋告别世界,这就是它的一生。不过三个季节,用了一生,身长不过巴掌,它却一直在拼命生长,尽自己的本分,倾自己所有。在一世的尽头回望,它为世界带来一片又一片的绿。它平凡,卑微,但它一直存在,不曾离开。  在生命的尽头,草还在秋的驿站中默默等待,等待下个不再寒冷的日出,等待一场不再夹着冰雹的雨。 (陈冠林)

  • 梦回姑苏

    梦回姑苏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誉称苏州“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于是我从小便心向往之。而今有机会亲身去领略苏州的风景,突然产生了某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羞涩。或许带着些附庸风雅的矫情,我更愿意称之为姑苏,仿佛更能将我拉进它的底蕴里。  然而第一眼,并未满足我的想象。扑面而来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尤其当我徜徉在山塘街的某座桥上,不经意回望时,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在缓缓流动的水波中,光辉流转间忽然仿若自己置身于无锡南长街的某座老桥上,顿觉恍如隔世,不觉惊呼。是带着些未有新奇的失望的,江南水乡大抵如此,依水而居,游船画舫款款而过。  第二眼,觉得它慢。江南的建筑大多是青砖白瓦、低矮古朴,倒也惯了,但姑苏空气里弥漫着的缓慢与惬意,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心安。  在过马路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有无红绿灯或斑马线,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司机停下来等待行人先过去,再缓缓开走,给人一种被尊重、礼让的安全感。公交站点的设计亦是古色古香,但让我感到新奇的是头一回听到用方言在公交车上报过站信息的,糯糯的吴侬软语里蕴藏着这座城市的神韵,像是要贴在你耳旁悄悄告诉你关于这座城市的秘密似的。不谈苏州博物馆里现代与传统融合的精妙,漏窗与花格窗控制设计着光与影,也不谈各式园林里隐藏在静态中的动态之美,单是去吃隐匿于深巷的美食,看云朵披着月色接连流过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便能感受到埋在姑苏风骨里的精致与细腻。  于是第三眼,觉得这座城市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你只想沉醉于此,沉浸在春风沉醉的夜晚。它没有高楼林立的生硬感,没有金陵的霸气,也没有灯红酒绿的纸醉金迷,也没有随波逐流地被同化成千篇一律的都市。姑苏就是姑苏啊,它是异乡人夜晚倾注乡愁的容器,它是远行之客的来路和归途,它是落在湖畔的一滴清澈的泪,也只有它能承载着起“绿衣捧砚,红袖添香”的隽永画面。同时,这座城市又是坚韧的。斗转星移,当一切都大刀阔斧的进行天翻地覆的变化时,它仍旧用自己不算宽厚的臂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些古建筑。哪怕已是摇摇欲坠,也要将属于那个年代的寻常巷陌留与后人,见证昔日的繁华与苍凉。文人墨客的笔下,姑苏永远是柔情的,但我觉得它其实更像一个剑客,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此出鞘中有温存却锋利。就恰似苏博的传统与现代,园林的动与静,一切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闻不见杳杳钟声,也并未泛舟湖上,只能最后遥望这座城,将回忆酿一壶温热的酒,醉在心底。待来日,梦里再与它相会。(林 婷)

  • 影·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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